葛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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桂子大洪山野生葛根粉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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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洪山野生葛根粉

作者:詹桂华

在大洪山,几乎家家户户都备有“野生葛根粉”,因为它是山村农户人家的百宝药箱。无论身体哪个部位出现不适,都喜欢拿野生葛根粉出来“调解”、“镇压”。

农历十月之后,我们大山里已经进入冬季,山上百草开始枯*,树叶开始凋零,连绵起伏的群山由深秋的淡*、暗红变成孤寂的灰色,高高矮矮、大大小小的山坡有了裸露之貌。繁殖能力特别强、生命力特别旺盛的野生葛根藤蔓由绿叶遮身变成虬枝曲体。这个季节,是野生葛根浆汁最丰富、最饱满、最成熟、最营养的时候。这藤蔓幸亏有人挖,要不,整座山都要被它们占领,我们眼前美丽的山也没了现在的丰富多彩、百花绽放、百药藏山。

靠山吃山。大山里的农民是很吃苦的,轻易不让自己闲下来。勤劳的农民,只要一闲,就感觉手脚没地方放,心里不踏实。住在大洪山,只要勤劳,总有地方可以寻钱变钱。特别吃苦的农户在深山里挖葛根,回家后冲洗,捶挫,漂洗,自然晒干,人工无数遍才有可食用的葛根粉。

挖葛根是个苦力活儿。哪儿长葛根,哪儿的葛根出粉质量好,哪儿的葛根出粉率高,经常挖葛根的农户心里有数。多年前,我随着公公、婆婆一起爬山亲身体验过挖葛根的劳累。

清晨五点多,吃罢早饭,带着干粮,随着一起挖葛根邻居的便车土三轮出发了,我们坐在敞口土三轮后箱里,摇摇晃晃,颠簸得厉害,差点把刚吃进肚子里的早餐簸出来。晨风出奇地冷,尽管我捂得严严实实,只漏鼻子和眼睛,还是吹得我只打啰嗦。公公说,今天去珍珠泉村的七里冲挖葛根,下午五点多回家,午餐在山上吃,节省来来回回跑路、爬山的时间,可以多挖点葛根。公公扛着大石头洋镐,婆婆扛着小洋镐,我拿砍刀。刺荆棘挡路的地方拿砍刀开路。我们很快找准了一个地方下镐挖。公公最有经验,挖得最长的有两米,普通的也有一米五左右,最粗的直径达十五厘米。婆婆还是力气小多了,力度也把握不好,经常将地下的葛根挖断,婆婆总是一边挖,一边叹息。我当然是最差的一个,石头镐举过头顶再落下,葛根没刨出来半寸,却震得脑门嗡嗡地响,手掌心磨得通红。我也学习他们,脱掉外套和毛衣,只穿贴身的秋衫。两根挖出来,手心磨出两个水泡,再握石头镐,生疼生疼的。

接下来的活儿,是公公和婆婆负责挖,我戴着手套将葛根扛入土三轮。别看葛根不够长,捆了两根背上,我的腰被压得深深塌下,上半身几乎和路面平行了。我边走边说:“骆驼一样。我像个骆驼一样。”婆婆虽然六十多岁了,干起活儿来,比我强十倍。最令我开心的是在山上吃午餐,有点野炊的味道,有点浪漫的味道。十一点半左右,婆婆吩咐我用石头架个简易灶,把带来的午餐热一下。我在山下公路边寻一处不易着火的安全地方支棱几根柴火点燃,炕热带来的馒头,昨晚煮熟的三节香肠横在枝丫上,油呲溜呲溜地往外鼓,馋得直流口水。我狠狠地埋怨自己干活不中用,吃午餐倒是吃得又香又有韵味。下午的时间,剩下公公一个人挖葛根,婆婆一个人扛葛根入三轮,我坐在土三轮上混时间。

进入春天,天气变暖,葛根藤蔓长叶,埋在地下的葛根全心给藤蔓供养分,葛根浆汁稀少,浆汁质量随着气温的升高越来越差,所以挖葛根的最佳时间只能是冬季。

洗葛根是个功夫活儿。葛根从地底下挖出来,沾有大大小小的土颗粒,不规则的葛根缝隙、葛根弯曲处土渣子最难清洗,有时候不得不用小刮刀使劲刮。现在好多了,可以买一个高压喷水枪,解决冲洗葛根的难题。

捶葛根是非常累人的事。举个大榔头一捶就是几个钟头,一鼓作气地捶。我捶过一次,快背过气儿一般。公公和婆婆捶葛根捶了多年,似乎生命中所有的耐心和坚持都是从中磨砺而出。

搓葛根是个吃苦的活儿。我第一次搓洗葛根,是在寒冬腊月的一个下午,榔头捶碎的葛根呈丝绒体状,沾满土褐色浆汁的经络交织、经络纵横错乱,双手抓住一大把碎葛根使出吃奶的力气搓揉,一遍又一遍地搓揉,直到将碎葛根里面的酱汁彻底搓尽。搓出来的酱汁就是葛根粉。葛根本身属于凉性,手在冰冷的木盆里劳动,开始的半小时,双手刺骨的冷,搓久了,身子慢慢发热,手腕又酸又疼,这个时候,我已经累瘫软了,毫无力气再搓一把。脱掉皮手套,手套里面咣当咣当全是水,手快泡熟了,皱皱巴巴,惨白惨白。那次劳动后的后遗症还挺大的,吃饭时,捏不住筷子,第二天清晨起床时,酸痛的胳膊不会穿衣服了。失去酱汁的废弃葛根经络像老丝瓜瓤子一样。听说,废弃的葛根瓤子晒干做枕头芯子,有清热泻火的作用。婆婆说,鸡仔吃了废弃的葛根瓤子拉肚子。

过滤、漂洗葛根粉是个细活儿。碎葛根搓洗出来的酱汁是葛根粉的雏形,像从山坡冲刷下来的泥浆,有不干净的泥土杂质,有葛根皮杂质,有葛根粉的一层黑色油汁等等,得经过多天一遍一遍的过滤和漂洗沉淀。过滤的工具,细密的纱网布固定在一个十字形竹条上,形似做豆腐用的摇包,将葛根粉的雏形粉倒进摇包,慢慢过滤。过滤后的葛根粉倒进干净的大桶,清水浸泡沉淀,再换水再浸泡、沉淀,循环往复,每天至少换一次净水,浸泡沉淀十天半个月,一边沉淀一边清理出黑色的油葛层,直到沉淀物全部呈现白色,葛根粉算是沉淀好了。沉淀过程中,分离黑色油葛是个小小的技术活。油葛是葛粉中一种很有营养的部分,只是因为它的颜色暗点,影响葛粉冲调时的颜色美感,因此,特别内行的农户都会对油葛做个特别提取。黑不溜秋的不耐看的油葛一般留给自家人吃,好看的白色葛根粉才会拿到市场上销售。

沉淀葛根粉也适合寒冷的日子。浸泡过程漫长,只有温度低,勤换水,才能保证葛根粉的原汁原味。有农户在来年春天沉淀,气温高,导致葛根粉变酸。

晒葛根粉得有个好天气。选择阳光大好的日子,将沉淀好的葛根粉一块一块地用力剜出来,均匀铺在簸箕里面晒,在大太阳下连续晒几天,大块自然晒裂碎成小块、碎成颗粒状,白白的粉粒,泥土腥香扑鼻。太阳自然晒干的野生葛根粉认真收藏保管,可以多年不变质。

在过去挨饥受饿的年代,葛根粉的营养和美味,是贫穷时代生活的重要补充。到如今,经济的发达,社会的进步,网络的先进,以及富裕后的人们对葛根粉的需求,挖葛根做粉成为大洪山农村人脱贫致富、创收重要的一项内容。

(文中插图由本文作者提供)

作者简介:詹桂华,笔名桂子、大洪山桂子,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,随州市作家协会会员,大洪山兰花协会秘书长。70后,一位享受小镇烟火人生的文学女子,常有文字见诸报刊杂志。

组稿:之莺灵儿审核:熊欣

《神农文艺》为随县作家协会官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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