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如今打开电视手机,走上街头,各种美食广告扑面而来。超市、小店、路边摊零食小吃应有尽有,琳琅满目。大人们已不再为食物发愁,儿童们也是欢天喜地,五花八门的儿童食品,赛过孙悟空七十二变,层出不穷。变换着花样,吸引着儿童。而这一切在我的儿童少年时期,做梦都不敢想象的……。
三年困难时期,正值我充满童真的时候。可我们这些山里孩子连饭都吃不饱,哪还敢奢想什么儿童食品。那时能喝上一碗糖开水,还非得要等到生了病在吃药的时候才能想此口福。而在当时幼小的心灵里,只觉得天底下没有比糖开水更好喝的东西了。于是心中暗想,长大了,每天要喝一碗糖开水。
除了糖开水,山里孩子的零食就只能是靠山吃山了,什么阳栗饭、毛栗子、尖栗子、山枣子等等等等,就是我们的“美食”。当然,这些野果子一般都要到秋收才成熟。
瞧,当野果成熟时,山里人家大人小孩几乎家家倾巢出动,忙于上山采摘。因为这些野果大都可以收藏,在孩子们的眼里,这些野果只是零食。而在大人们心里,却是那个年月,家家粮食不足,用于作为一种食物补充的重要来源。
确实,那时每当我们嚷嚷饿了的时候,父母便会从篮子里,瓮里抓一把干果塞进你口袋里,让你欢欢喜喜慢慢去瞌去嚼去吃。
每当我看到别的孩子有东西吃,也吵着向父母要时,父母拿给我的不是几块红薯片,便是一把干野果,我亦心满意足,吃得津津有味。而我周围的那些小伙伴也同样如此。
难忘的是有一年,不知何故,野果几乎无收。我们这些山里孩子不仅少了零食,肚子也时时饿得咕咕叫。因为没有野果垫肚子,吃的那点红薯稀巴饭,根本抵不住饥饿。
大人们也只能是爱莫难助。肚子饿得难受的滋味,和人求生的本能。逼得我们这些小家伙三五成群从树上转入地下。既然树上没有野果可摘,我们就去挖地下的吃,像什么土伏苓、野葛根、麻鸡婆(沙参)……。反正是只要挖到了东西,先放到嘴里尝一尝,带甜味的就吃。
开始,大人们怕我们吃上有毒的东西,时常有所警告,我们也小心翼翼。岂料时间长了,没见发生什么事,胆子也就大了,结果差点酿出一桩大祸。
有一天,几个小伙伴在一条小溪中嬉戏一番后。猛然发现,溪水旁杂草中长有一小片凉薯。手脚快的,眼尖的挖到了,便急不可待地吃到了肚里。
有那谨慎小心的,手脚慢的,还没来得及去品尝。只见先前吃下去的已是又吐又呕,肚子疼得在地上打滚。
幸亏没吃的小伙伴机灵,报的报信,抬地往家抬,医院抢救,才保住了小生命。
事后,医生告诉大家,那凉薯是野生的,叫“野凉薯”性毒。误食后,如果不及时抢救,医生再厉害也回天乏术。
光阴似箭,如今每当我看到晚辈,有厌食挑食甚至浪费之举,说起我们的童年那些往事,他们听后觉得有点像天方夜谭。
我暗叹,如果我要告诉他们,在那个年代,他们的父辈祖辈还吃过糠饼,野菜,神仙土,连大便都屙不出。一年难得吃上一餐肉,他们会不会认为,我是在编故事……
(图片来自网络,诚谢)
作者:李陵湘
责编:严京平《白浪情》